中國涉台單位最近很忙,他們在忙什麼?台灣像面鏡子,可以映照出他們力道所及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
對岸新近一波的工作重點,在時間點上緊扣美國國安顧問蘇利文訪問中國的時程,在主題上相互勾連、策略運用。中共鎖定賴清德作為集中打擊的對象,以壓低台灣總統在國內與國際間的聲勢,操作的手法包括重複升高「疑賴論」的討論聲量,例如放大所謂美國官員認為賴缺乏外交經驗,可能比蔡英文更難預測,以營造賴清德路線的不確定性;再如釋放賴總統有出訪打算,但美國只同意其到夏威夷的訊息,以降低賴清德受盟邦信任的規格;又如直指賴清德對國內在野黨不願協商,對中國共產黨立場過於強硬,導致「內憂外患」加劇等等,都是近期相當密集的「論述」。
這些風向的引導,屢屢帶動成篇累牘的複製,但之所以不為有識者青睞,最多被視為是美國國務院預防外交的平衡,在於相對於美中關係業已走到谷底,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亟欲重塑對美氣氛的需求來說,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上的優先事項。而講到「內憂外患」,更符合實情的是習近平,怎會是藉由打貪去腐贏得民意支持,從而在支持度調查一再創高的賴清德?
習近平與中國政府的焦頭爛額,不論是經濟下行趨勢不止,青年失業問題幾經「優化」,數據幾乎失去參考性,或是由美國所主導聯合世界大國所構築對中國在科技、軍事、外交的圍堵,都是習時代前所罕見的困局。面對這種一黨專政下無解的治國難題,習近平顯然非常需要透過外在的「表現」來支撐內部的脆弱,推動拜登總統在最後任期舉行「拜習會」,正是眾多外交事務中的關鍵一環,這是八月廿七日到廿九日蘇利文訪問北京的背景,由習近平親自與蘇利文會晤的安排看來,足見北京的姿勢十分「隨和」。事後,中國學界與智囊果然紛紛加碼,忙得不可開交,有人說這是中美關係止跌企穩的關鍵口,有人說這反映了中美兩國重視落實去年十一月達成的「舊金山願景」,真是熱切得不得了。
事實上,是中國期待的拜登訪問北京,或是蘇利文所說十一月藉APEC會議的最後拜習會也好,對於美國民主政治以及拜登個人而言,拜登的價值與定義都只是畢業旅行而已,拜習會則是不折不扣的畢業照,即使成就,也是紀念意義大於一切,何樂不為?相反的,習近平對於這起「大外宣」的興頭則遠高於一切,恐怕是認為這些畫面有助於對各方說明他已經著手緩解了對峙、甚至制裁。儘管許多人研判習近平針對明年白宮的新主人應該較屬意川普重掌大權,畢竟他們過去已有交手的經驗,而不是民主黨與賀錦麗。
如果以習近平的處境,檢討其涉台工作上的加緊與僵固,我們不好說是徒勞無功,甚至是適得其反,擴大了兩岸的敵意,也助長了賴清德的領導地位,但是北京對於賴清德可望幹滿八年的評估,應該逐漸不乏心裡有數的人,在此情況下,如果仍盡做些左手打右手的蠢事,那麼再忙,也是瞎忙罷了。自由時報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