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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立第一島鏈公約組織的必要性( 吉耐獅 )

Guermantes Lailari

「歷史不會重演,但會押韻。」(馬克吐溫)

在冷戰時期,蘇聯是國際惡霸,企圖讓這個世界成為蘇維埃式共產主義的溫床。如今,在全球各地張牙舞爪的惡霸換成中國,運用經濟力量並大力投資毛澤東所謂的「三大法寶」(中國人民解放軍、統一戰線工作部,以及中國共產黨), 妄圖建立世界霸權。熱愛自由的國家必須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尤其是在印度—太平洋地區的行徑,做出有如當年對抗蘇聯時同樣堅決的回應。

一九五四年,美國及其盟友成立「東南亞公約組織」(SEATO),以防止共產主義在東南亞地區擴張。一年後,美國的盟友又簽署《巴格達公約》(Baghdad Pact),後來演變為「中部公約組織」(CENTO),保護中東地區對抗蘇聯威脅。隨著時間推移,這些組織的行動逐漸偏離原本的使命,最終在一九七九年前後相繼解散。 相較之下,十二個國家在一九四九年創立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由於蘇聯/俄羅斯的威脅持續存在而得以存續,如今已擴展至卅二個成員國。

一九五四年八月初,美國總統艾森豪(Dwight D. Eisenhower)與國務卿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提議建立一個集體安全體系,將美國與日本、南韓及中華民國(台灣)結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反共聯盟,稱為「東北亞公約組織」(NEATO),以遏阻中國與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北韓)未來可能發動的侵略。然而,由於日本、台灣、南韓與美國在政治挑戰及憲政體制上的差異,美國外交官最後選擇與各國維持雙邊安全安排,而非推動類似區域組織NEATO的多邊聯盟。這種體系通常被稱為「軸輻式安全架構」(hub and spoke security architecture),或是「舊金山體系」(San Francisco System)。

儘管蘇聯在一九九一年解體,俄羅斯的軍事侵略行動卻未曾稍歇,包括聶斯特河沿岸(摩爾多瓦)(一九九○年至九二年)、第一次車臣戰爭(一九九四年至九六年)、第二次車臣戰爭(一九九九年至二○○九年)、入侵喬治亞(阿布哈茲與南奧賽提亞)(二○○八年)、佔領克里米亞(二○一四年至今)、頓巴斯戰爭(二○一四年至今)、介入敘利亞內戰(二○一五年至今),以及全面入侵烏克蘭(二○二二年至今)。

中國軍費高於印太國家總和 逼近美國

中國的軍事預算已經超過三千億美元,高於所有印太國家的軍費總和。這筆龐大的經費,讓中國得以推動大規模的軍備重整,尤其是在海空軍力量與核武器方面。美國政府和智庫一致認為,中國官方公布的國防預算嚴重低報。若以購買力平價(PPP)推算,中國的國家安全預算實際上接近七千億美元,已逼近美國的國防開支水準。中國著重於發展進攻性軍事力量,例如海軍、空軍、核武器,以及網路與太空等尖端科技。相較之下,區域內其他國家主要投資於防禦性武器,聚焦於不對稱作戰、飛彈防禦,以及本土武器生產。

自一九九○年代末期以來,中共所構成的威脅急遽升高。做為回應,印太各國正考慮成立一個集體安全組織,以保護自身安全及其利益。

我建議將這個新的集體安全組織命名為「第一島鏈公約組織」(FITO)。就像北約組織一樣,FITO可以由一批已和美國簽訂雙邊防禦條約的核心國家先行組成,例如日本(一九五一年)、菲律賓(一九五一年)與南韓(一九五三年)。這些國家首先都是印太地區的民主國家,而且彼此之間已存在多邊安全關係,也同時受到中國與/或北韓的威脅。美國政府已將這三個同盟國列為「主要非北約盟友」(MNNAs),其武器系統與訓練均依照北約標準設計。此外,美國政府也賦予澳洲、泰國與紐西蘭主要非北約盟友地位,一旦相關各方同意,這些國家也可以加入FITO。最重要的是,根據美國法律,台灣也是主要非北約盟友。因此,FITO的潛在成員至少有八個印太國家:日本、菲律賓、南韓、泰國、美國、澳洲、紐西蘭與台灣。加拿大也可能加入,因為同為北約盟國,也是印太國家。

FITO潛在成員 至少有八個印太國家

其他國家,例如新加坡、巴布亞紐幾內亞和印度,則可根據自身的國家限制條件與利益,以及FITO成員國的利益,選擇成為正式會員或準會員(associate members)。

印度和日本都分別與區域內的其他國家簽署多個安全協議,是印太地區的最佳範例。

印度安全協議的重點包括:四方安全對話(Quad,二○○七年)、與美國簽訂的四項基本安全協議,以及其他防務合作協議,還有與日本簽署的「物品勞務相互提供協定」(ACSA,二○二○年)。

日本則與區域國家及美國締結多項安全協議,包括四方安全對話(二○○七年)、與澳洲和美國的兩項三邊安全協議(二○一七年與二○二三年)、與澳洲簽署的《日澳安全保障共同宣言》及《相互准入協定》(RAA,二○二二年),以及與菲律賓的《相互准入協定》(二○二五年)。

根據美法律 台灣也是主要非北約盟友

這些協議構成「結締組織」(connective tissue)或「網格」(lattices),強化了印太國家的關係,並鞏固了彼此之間的共同承諾,確保對抗共同威脅的防務合作—正如那句知名諺語:「團結則存,分裂則亡。」(united we stand, divided we fall.)

歐洲國家也可以依據各自的國家限制,選擇以正式會員或準會員身分加入FITO,以決定它們對抗中國、俄羅斯、伊朗與北韓(CRINK)等威權政權軸心侵略時,能夠提供何種支持。部分歐洲國家已在印太地區建立雙邊與多邊安全協議,例如英國和日本的《相互准入協定》(二○二三年);涵蓋澳洲、馬來西亞、紐西蘭、新加坡和英國的《五國防衛協定》(FPDA,一九七一年)、 澳英美三方安全夥伴關係(AUKUS,二○二一年),以及英澳《吉朗條約》(二○二五年)等。

法國在印太地區有著重要的國家利益:在其控制下的廣袤領土,總面積約九○○萬平方公里(僅略小於中國、美國或加拿大)。若與其分布於全球其他地區的領土合併計算,法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專屬經濟區(EEZ),面積約一一六九萬一○○○平方公里,其後依次為美國(一一三五萬一○○○平方公里)與澳洲(八五○萬五三四八平方公里)。

約有一六○萬法國公民居住在這些法屬印太領土,另有十九萬人分布於整個印太地區。法國在印太地區設有五個軍事指揮部,常駐七○○○名官兵,以維護其領土安全,也會在部署期間與友好國家進行聯合訓練和演習。法國也正在與日本談判《相互准入協定》,並與菲律賓磋商《軍隊互訪協定》(VFA)。

英國在印太地區也有與其FPDA同盟相關的利益,並與前殖民地(澳洲、紐西蘭、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和巴基斯坦),以及大英國協成員國維持關係。英國也在印太地區部署軍隊:約九一○名英國軍事人員支援汶萊蘇丹國,二○二五年有四○○○人支援皇家海軍航空母艦戰鬥群,並視需要增派人力以支援演習、訓練與應急行動。

未來也可能會出現印太國家之間,以及印太與歐洲國家之間的新安全安排。

與此同時,中國、俄羅斯與北韓也彼此締結安全協議。中國公開承認的正式安全同盟只有一個,即《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一九六一年)。最令人不安的是,俄羅斯和中國都與伊朗伊斯蘭共和國(IRI)建立安全合作關係。二○二五年一月十七日,俄羅斯與伊朗簽署為期廿年的《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條約》,伊朗協助俄羅斯在烏克蘭作戰。另據《紐約時報》報導,二○二一年三月,中國與伊朗也簽署為期廿五年、價值達四○○○億美元的《全面合作協議》, 內容包括安全、防務與情報合作。

中俄、北韓及伊朗 建立多邊聯盟架構

我們應該警惕,伊朗被列為「資助恐怖主義國家」(state sponsor of terrorism),直接支持中東地區的伊斯蘭恐怖組織,例如黎巴嫩真主黨(Hezbollah)、巴勒斯坦武裝組織「哈瑪斯」(Hamas),以及葉門叛軍「青年運動」(Houthis)。俄羅斯、中國和伊朗支持青年運動對紅海航運發動攻擊。伊朗也直接向俄羅斯提供武器,支援其對烏克蘭的侵略戰爭。

中國在二○一三年與烏克蘭簽署《友好合作條約》,卻未能在俄羅斯入侵時出手相助。中國與吉布地於二○一四年建立安全戰略夥伴關係, 並在當地闢建一個公開承認的海外海軍基地。俄羅斯與中國也簽署《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二○○一年、二○二一年)、《二○二一年—二○二五年軍事領域合作發展路線圖》,以及《中俄關於新時代國際關係和全球可持續發展的聯合聲明》(二○二二年),中共據此支持俄羅斯侵略烏克蘭。

最令人擔憂的是中國與索羅門群島簽署的《安全框架協議》(二○二二年),過程中涉及所謂的「精英俘獲」(elite capture)。

成立第一島鏈公約組織 對抗中共野心

最後,二○二四年六月,北韓與俄羅斯簽署《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條約》,這是北韓繼中國之後,與另外一個擁有核武的超級強權締結的第二份安全協議。事實上,中國、俄羅斯、北韓及伊朗都已簽署雙邊安全協議,而且可能正在建立或已經建立自己的多邊聯盟架構,這種共犯結構在俄烏戰爭中昭然若揭。

我們今天面臨的挑戰與冷戰時期類似,都是一個擴張主義共產政權。因此,我們需要重建一個聯盟架構,以應對中共的嚴峻威脅。

嚇阻中共的防線正在迅速衰退。美國應該號召成立「第一島鏈公約組織」,以對抗中共對第一島鏈國家的持續侵略。期盼這個組織的成立,能夠延緩中共稱霸全球的野心。我們現在就應該創建這個新的聯盟,以防止中共發動區域或全球性戰爭,否則戰爭一旦爆發,我們將只能被動因應,這正是「備戰才能止戰」(Si vis pacem, para bellum)的道理所在。

(作者吉耐獅為退役美國空軍外務官,專研反恐怖主義、非正規作戰、飛彈防禦與戰略。二○二二年獲選我國外交部「台灣獎助金」學人,二○二三年在國立政治大學、國防大學擔任駐點訪問學人,現為國防安全研究院客座研究員。)自由時報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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