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期在AI與機器人領域的最新動態，可從杭州與武漢兩座城市展現不同卻彼此呼應的AI應用場景，映襯中國在科技產業與社會治理的雙重企圖心。杭州「CMG 世界機器人大賽」，宇樹科技的G1人形機器人互相對戰，人類選手則操作遙控下達高階指令，引導機器人透過深度相機與3D光達定位對手，再由大模型演算最佳攻防路徑，並以伺服驅動肢體完成複雜格鬥動作。G1只有一點三公尺高，跌倒後能迅速起身、連續出拳與側踢，雖仍受制於視覺噪訊與毫秒延遲缺陷，卻已展示中國在機器人運動平衡控制能力的顯著進展。
杭州機器人格鬥擂台的火花，背後隱含著機器人軍事化的想像。面對戰場高強度、隨時變動的挑戰，機器人欲取代人類士兵仍有三道門檻：感知定位在煙塵和電磁干擾下的可靠度、電池續航與高負載動作的能源管理、完全自主決策所涉及倫理與指揮權歸屬問題。解放軍看見類似無人機遙控操作模式的「中繼過渡」價值，把人類判斷力與機械行動結合，暫時躲開機器人完全自主決策風險。另外，宇樹推出多模態大模型UnifoLM，未來若與戰場資料對接，將帶來快速訓練與部署顯著優勢。G1機器人的尺寸與靈活性，特別適合密閉空間、壕溝等狹窄環境的特種作戰，若空投至戰場進行斬首任務，就像烏克蘭近日出動無人機攻擊普丁直升機，無法排除它可能發生在任何城市的街頭。
美國華府智庫「安全與新興技術中心」（CSET）近期報告指出，中國科學院自動化研究所、華為與北京大學武漢人工智慧研究院，共同推動武漢的「大型社會模擬器」，試圖透過AI系統與真實環境互動，打造出具備自主學習與適應的「具身化」人工智慧。北京大學武漢人工智慧研究院的核心人物朱松純教授，指出「具身」是指人工智慧具備人的基本能力，但具身的「身體」可以改變。「具身智慧」可應用於輪式人形機器人或雙足人形機器人，甚至是機器狗，不同的「身體」都存在一個價值體系和決策系統，能夠指導它完成相對應任務。他主張真正的AGI必須與環境深度互動。他所領導的武漢「大型社會模擬器」建立「共生智慧社會操作模型」，透過精細的社會模擬和互動，實現對大型城市社會運行規律的精確模擬與推演。從社會治理、人口流動到輿情監控，使中國的AI部署已跨越純學術或產業應用範疇，深入到國家治理與社會控制層次。
美國學界對杭州機器人格鬥與武漢AGI計畫，普遍懷著謹慎甚至不安態度。波士頓動力或特斯拉的人形機器人，已能在無標籤環境自主規劃和複雜操作，而杭州的「體育化展示」看似炫目，卻也顯露出自主能力瓶頸。更令人關注的是，武漢的「具身智慧」代表的不只是人形機器人能否走上戰場或工廠，而是AI是否會被編碼進中國統治邏輯以強化政權統治與對外競爭態勢。
對台灣而言，無論是杭州的機器人格鬥，或武漢的具身智慧社會模擬器，都須留意AI加機器人的技術驅動效率與威懾力，可能淪為中共監控與壓迫工具。如何在技術進步與人文價值之間找到平衡，是杭州「機器人格鬥」賽事背後，值得深思的課題。
（作者是中華經濟研究院輔佐研究員）自由時報05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