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戰初期,幾乎所有台灣人認定自已就是中國人,以回歸祖國的心情來迎接中華民國,當時掌控中華民國政府的中國國民黨告訴台灣人說,大家都是中國人,可是從未將台灣人當作自己的同胞,除了台灣人與中國人不平等外,又出現很多暴行,使台灣人覺得中華民國政府是外來政權,因而出現台獨運動,目標就是驅逐外來政權。
中華民國政府除了面對共匪的追擊外,還要應付台獨運動的壓力,所以推出「三合一敵人」的主張,它就是共匪、台獨、黨外人士都是中華民國的敵人。將台獨與「共匪」併在一起談,似乎不搭調,因而灌輸給台灣人一個觀念,就是中共不代表中國,在台灣的中華民國才代表中國。蔣介石天天喊著反攻大陸,解救同胞,台獨運動人士則要驅逐外來政權,建立自己的國家。
到蔣經國時代就不喊反共大陸,但以「不妥協、不談判、不接觸」的「三不」政策拒絕和平統一,形成「反共保台」的政治信仰,它與台獨運動較接近,但不相同,雙方都一樣拒共,可是「反共保台」認同中華民國,台獨運動則認定中華民國是外來政權,應該將它驅逐,以建立本土政權。
蔣經國建立反共保台的神主牌,後來經李登輝傳給民進黨,主導中國國民黨的保守勢力堅持主張由中國法統勢力統治台灣,他們認定李登輝不能代表中國法統,因反李登輝,所以將反共保台的神主牌拋棄,由反共轉為親共。多數台灣人反共,少數人親共,形成兩股勢力對峙。
後來政壇出現一種現象使中國法統勢力感到緊張,有很多年輕人支持反共保台,馬英九執政之後這一股勢力成長得相當快,令獨派人士感到興奮。獨派人士稱它為「天然獨」,他們以台灣為中心看世界,中國算是鄰居。中國法統勢力則以中國為中心看世界,台灣變成中國的一部分。獨派朋友認為「天然獨」是台灣的新希望,事實上它只是一種國家觀念,與傳統台獨完全不同。
台灣民眾黨主席柯文哲投入二0二四總統大選,雖以三六九萬四六六票、得票率二六.四六%屈居第三,卻橫掃年輕族群選票,讓民進黨選後檢討聲不斷。對於兩岸論述模糊不清的柯文哲竟擁有「天然獨」世代,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吳叡人認為,「天然獨」意味著「缺乏意識」、「沒有理論基礎」也「沒價值觀」的獨立派,才會被柯文哲所迷惑,因此,天然獨一定要轉化為「意識獨」,其關鍵就在歷史,「要建國就要有國家的歷史」。
事實上吳叡人自己意識模糊才將天然獨定位為傳統台獨,它只是接受了歐洲屬地主義的思想,它與亞洲屬人主義有相當大的區別,亞洲的屬人主義,認定血統相近的人組成國家,歐洲的屬地主義,認為在一塊土地上的人民,組成政府,執行主權,又不受其他國家所統治,就形成一個國家,美國就是標準的屬地主義所形成的國家,若依屬人主義的觀點來分析,美國應該分成好幾個國家。天然獨並不是傳統台獨,而是屬地主義的「國家觀念」。
屬人主義很容易產生威權的思想,目前藍綠兩大集團都有這種現象,有強烈的威權思想,認為政壇上的對錯由自己來界定,民眾不跟著自己走就是錯,沒有考慮到每人心中自有一把尺,不能接受藍綠的威權,很自然的投向不屬藍綠的團體。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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