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週末還是今天，我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尊重司法。
台灣已經是一個有制度的民主國家——這個制度並非完美，但在多次政黨輪替以及許多前輩的努力之後，我希望我們不論政黨傾向，對這個體制都可以慢慢長出一點點的尊重與信任。
前台北市長柯文哲涉京華城案更裁，台北地法9月5日裁定羈押禁見，柯文哲戴上手銬，步上囚車送往土城看守所。（中央社）
因此過於激情的表演、過於政治化的陰謀解讀都可以休矣。我不相信在2024的今天，賴清德的手會直接伸進來干預今天的結果（不然前幾天無保請回的裁定怎麼說？），我更不相信他會透過攝影機監看候審室。
但柯文哲與黃國昌的妄想與幻覺也是其來有自——台灣的民主路是一條傷痛的荊棘路。這個體制曾經完全不值得信任，被當權者拿來恣意妄為、打壓異己——這樣的歷史土壤上，當然會長出扭曲的人格。
柯文哲與黃國昌就是扭曲的時代背景裡長大的自戀型人格。明明連帳都管不好，也承認識人不明，卻還是整天覺得「我來做也不會比較差」。所以，犯錯時不願意認錯反省，反而幻想自己是挑戰威權的悲劇英雄，就成為再合理不過，在他們內心維繫脆弱自尊的自我保護機制。
可是今天已經不是那樣的時代——而多數台灣人早已明白這一點。也因此，在一次次事件暴露他們的真實面貌後，他們也就只能招喚一小群自認懷才不遇的支持者。
十年的柯文哲現象 台灣社會裡獨裁中華政權的文化遺毒
我常常覺得，這十年的柯文哲現象，其實正顯示了台灣社會裡，獨裁中華政權的文化遺毒：
不相信制度（覺得掌權者都有陰謀要迫害自己）、科舉式的學歷崇拜（把人依照考試分數高低排名，忽略這個時代每項專業都各司其職，需要互相合作）、期待聖君賢相（以為讓對的人掌權就可以解決一切社會不公、自己就不會再懷才不遇）、和稀泥的鄉愿（當兩大陣營僵持不下，就覺得取個中點、雙方各退一步的「中立」就是正確、道德高尚的解答），還有嚴重不願面對事實的阿Q心態（不敢承認台灣困境的根源就是中國的威脅，於是柿子挑軟的吃，什麼都怪藍綠惡鬥——其實只是轉移焦點。）
民眾黨與柯文哲外表高舉「理性、務實、科學」這些看似美好的現代外衣，其實內在都是這些不堪檢驗的傳統腐臭醬缸文化：
高舉理性、務實、科學 其實內在具是 臭醬缸文化
用「理性」包裹獨裁，忽略民主社會每個人觀點必然不同，必須努力尋求共識，並不存在單一的「理性」答案。
用「務實」包裹懦弱，忽略台灣今日的最大困境來自中國的霸凌。台灣應該要勇敢捍衛核心價值，而不是以「務實」之名完全接受中國所創造的不合理前提。
用「科學」包裹傲慢，忽略現代每個專業都有其功能，不能任意把人分成一流、二流、三流、不入流。科學可以讓我們找出如何有效達成目標，但科學本身無法定義「什麼才是值得追求的目標」，也無法定義「如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怎麼權衡才能通向更好的未來」——這需要所有專業彼此溝通，共同合作。
我知道今天聲嘶力竭聲援柯文哲的支持者肯定很不好受。我也肯定他們希望台灣更好、關心政治的初心，但我更希望他們在激情過去後，能停下來想想，看破這些外衣底下的真相。
柯文哲很會包裝，但他並不是今日台灣的解答。
真正困難的問題，不能靠小聰明，只能靠勇氣與智慧去解決。
柯文哲的十年亂台，終曲在今日終於正式敲響。It’s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我知道這些紛紛擾擾還會持續好一段時間，但在「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之後，我們也好像感覺到，仰賴單一個「他」，期望一個政治明星解決所有問題的時代，即將正式過去了。
台灣下一個階段的民主，是「我們」——這是多麼單純，卻又是多麼不容易的領悟。
不管你是藍、是綠、是白，可能都曾經對柯文哲有期望，覺得這個第一志願畢業的聰明醫師可能是台灣一切問題的解答。但你也必定在某一個柯文哲人設破滅的時點才恍然大悟：民主一直都不能只依靠一個人，依靠一個新的政黨。民主只能由一群足夠成熟、不斷成長的「我們」，一起勇敢往未來邁進。
「我們」一起走，才能走得更穩、更遠。
彼此傾聽、彼此相信、彼此共融。
我相信每個時代的過去，都讓台灣的民主又更成熟了一分。今天的我們，也不例外。
我們一起走，我們可以的。
（作者為政大數位內容學程助理教授）自由時報09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