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已不同於前近代大多襲帝國或出自共同民族,垂直的傳統大於水平的整合。近現代國家,包括帝國轉型或被殖民地獨立,以憲法認同的共同體形成Nation State,不完全是民族因素。這是歷史發展的新現實,國家是法社會而非血緣社會,是國民認同的共同體,可以在法程序上,自由加入或離開。
看看歐洲諸國,昔日殖民亞非,在各殖民地獲得解放獨立後,不只殖民者在昔日殖民地落地生根,成為新國家的國民,也有被殖民地人民成為殖民國人民。歐洲諸國的有色人種來自昔日被殖民地,容有族群差異,但在法條件下都是各所屬國家的人民。
法國總統沙克吉父親是匈牙利移民,母親是希臘裔猶太人,他認同的國家是法國,這是近代國家國民移動現象。英聯合王國(U.K)的現任首相蘇納克是印度裔,他以英國公民身份治理國家,自己不會,他人也不會認為他是印度人。他效忠的國家是英聯合王國,大英帝國曾殖民印度,但印度裔的英國人效忠英國。這是歷史的演變,殖民與被殖民的演化。
澳洲現任外交部長黃英賢是出生於馬來西亞的華裔,歷經金融部長、財政部長,她上任時宣誓:「我黃英賢將效忠服務澳洲政府,其土地與人民。」在對中國問題上,毫不手軟。美國的現任貿易代表戴琪是從台灣移民的華裔,曾於一九九○年代任教廣州中山大學的她,曾宣稱她「很驕傲能夠代表美國在世貿組織控訴中國」。這都是對所屬國家應有的態度。
中華民國從中國遷佔台灣,曾有許多國民移民美國,持綠卡後宣誓成為美國公民。有些是雙重國籍,有台美人也有中美人。台美人因台灣與美國沒有敵對關係,未影響國家;中美人則因美中已形成大國對抗,一些持有美國公民身份仍腳踏兩條船,仍存在問題。但中國人尋求移民他國,趨之若鶩,是活生生的現實。
歷史的演進,特別是近現代國家的族裔移動已改變國民屬性,人民可以選擇移動認同,在法社會的共同體成為新國家人民。中國,也面對這樣的新歷史現實。但中國當局顯然忽視這種新形成的現實,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台灣的主張即受意識形態牢結的影響,墨守陳舊不現實的國家觀。放棄併吞他國的野心,中國才能走出歷史困境,好好建構自己。歷史的屈辱和榮光都是過去,或許改變強權惡政,走向民主化、自由化,看看是否有一天成為他國人民嚮往的國家,才是發展之道。
(作者是詩人)自由時報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