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由市場裡,企業靠產品競爭;但在中國,共產黨可以直接動用國家銀行、政策補貼與行政力量,扶植特定平台取得壟垄與主導權。瑞幸咖啡能用「國家級燒錢」擊退競爭者,小紅書也能靠大數據、補貼與政治庇護快速擴張。這些成功並非源自商業實力,而是源自政權目的。小紅書因此從來不是一個普通平台,而是一種「國家行銷武器」。
依據《網安法》《國家情報法》《數據安全法》,中國境內所有平台必須向政府提供資料庫存取權、執行政治審查、刪除敏感內容,並以演算法導向「正能量」。因此台灣年輕人所看到的,不是中國真實生活,而是中國政府挑選出來、願意給你看的版本。乾淨街景、網美日常、幸福想像、民族自豪──這些不是自然形成,而是經過「政治性篩選」後的內容。
真正危險的不是平台,而是平台背後的國家意志。當小紅書壟斷台灣年輕人的中國印象,他們以為自己掌握了資訊,其實只是接收了單一政權所安排的片面敘事。認知戰最可怕之處,不是欺騙,而是讓你以為自己沒有被欺騙。一個民主社會若對資訊來源的主體毫無警覺,人民就會在看似自由的環境中失去判斷能力。
有人說「愈禁愈想看」,甚至把禁小紅書比喻為戒嚴時代的禁書,這完全混淆本質。戒嚴時代的禁書,是封鎖人民接觸自由思想;今天的禁小紅書,是防止外國威權政府操縱民主社會的輿論。兩者完全相反。歐盟要求中國平台提高透明度、印度直接封鎖 TikTok、加拿大審查外國政府資金介入社群平台──這些民主國家的做法,都基於同一個理由:資訊主權必須被保護。
更何況,中國本身長期封鎖臉書、YouTube、Google、LINE、IG 等所有國際平台,理由就是「國家安全」。在這樣極度不對等的環境下,台灣憑什麼要單方面對小紅書敞開大門?開放必須建立在互惠、對等與安全原則上,而不是在威權與民主極度不對等的框架下盲目裸奔。
值得強調的是,台灣從未禁止人民了解中國。YouTube、媒體、出版品、研究資料都暢通無阻。政府真正禁止的,是一個由外國政府直接控制、能精準影響台灣選舉與年輕世代認知的數位武器。真正的自由,是人民能自己選擇資訊來源;最大的危險,是演算法替你決定你應該相信什麼。
資訊主權,就是今日民主國家的新戰場。戰場已不再是坦克,而是平台;不再是子彈,而是演算法。禁小紅書不是畏懼真相,而是不讓任何威權政權以假象包裝真相;不是限縮自由,而是捍衛自由的最後防線。如果民主國家不敢保護自己,威權就會替我們定義現實。(作者為美東台僑)1223





